被子弹孔泄漏进来的阳光洞穿肩膀后,无面者恼怒之极,猛地挥动手臂,黑色物质跟随他的手,把里昂高高地吊起来,然后重重地砸到另一边的阴暗角落去。
咳……里昂吐出鲜血。手枪在甩动的过程中掉了,现在不知地落在哪儿去。大厅的灯光照不到这里,他后面是条更黑暗的走廊,里昂闻到股厕所的味道。这里就是无面者刚出现的地方。
“原来你还是喜欢呆在肮脏的阴沟里。”里昂勉强咧嘴一笑。
无面者腾起身子,触手插在天花板吊着他飞过来,一下子就扑到了里昂跟前。地上伸出来的黑色物质根根竖直,像是地板的钢根刺出水泥汀,但里昂并不害怕。到了这个时候,他反而淡定多了。
“全都是因为你们的小生活,才迫使我住入这种臭味熏天的下水道中。原本我的世界曾经也是鲜花遍地,清溪不断,绿水长流的。”无面者控制着俩条黑色物质握住里昂的脖子,把里昂吊起来,顶在走廊的墙壁上。
“世界在变,城市在变,我们只是被迫直接这样的生活,谁不是无奈?”里昂双手抓住黑色物质,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。
“我曾经也是和你一样的无奈,只愿接受命运的安排。哈哈哈……你看现在的我,现在的我可是掌管着黑夜的神,掌管着世界的另一半。只要你愿意,把你的身体给我,那世界的另一半就给你掌握,你就是白天的神。”
“屁话!”里昂大骂一声,但是喉咙随之一紧,黑色物质扼得他说不出话了。
“不管你愿意不愿意,我需要你的身体,我要改变这个世界,我是神!我有什么做不到的?”无面者的眼光再度攀上里昂的身体。
渐渐那有形质的黑光已经到达了他的脸部,里昂扯起嘴角一笑。失血过多的他,脸色白得很可怕,即使被掐着喉咙,已经可辨出隐藏在皮肤下的惨白。他盯着两条黑暗的光渗入眼睛里,只觉得眼睛微微的疼痛。
时间似乎在回转,里昂一下又回到了童年的时候,养父被黑色的触手扼住脖子,两道有形质的光刺入养父的眼睛。“快逃!”养父似乎感知到他站在过口的地方,给他指出一条道。里昂转身就跑,冲入风雨里拼命的跑……
“啊——”一声惨叫,里昂睁开眼睛,发现身边所有的触手正一点点地撤离,不对,那样子更像是被扯着离开。
“不可能的!不可能的!”无面者嚎叫着。然而他的脸皮已经被撕破,无形的点将他分成许许多多的细线条,似乎被拆散的衣服。无面者几次想变形冲过来,但都被无形的点给拉开。
“这是不可能的。你干了什么?你到底是谁?”无面者大声地喊,他的声音散落到黑色物质上,似乎失去外形的他,就只能存在与黑色物质里。
里昂也是惊恐地看着这一切,他什么也不知道,他还以为无面者要将他杀死了,可是在这里突然从他的身体长出一张防御网似的。于是,他被吓得不敢动弹半寸,无面者也伸不进半寸地方。
僵持没有持续多久,一阵突突突的声音由远而近,直升机的引擎把地板这层楼震得粉尘直落。接着,一声轰隆突入大厅,猛烈的炮弹将遮挡大厅的巨形木板击碎,那些藏在木板里的黑色物质完全暴露,仅一瞬间又被烧成灰烬。
这边的无面者受到影响,惨叫一声,隐藏到地板下去了。
大片的阳光照进大厅,穆丹朱吊着一条挂在直升机的绳子晃进来。“我在这儿。”里昂虚弱地喊,半举着一只手朝穆丹朱挥了挥。
“哟,还没死啊!”穆丹朱打趣地说,向里昂走近去。但她突然掏出枪,指着里昂的脑袋。“你确定没有被占据身体?”
里昂虚弱得连答话的力气也没有。他摇摇头,指下自己的脚,“我……要死了。”说着脖子一歪。穆丹朱飞快地扑过来,垫住他的脑袋,“给我挺住,一点用都没有,小伤也喊死喊活。”她取下皮带,在里昂的大腿根一扎,里昂啊的叫声赶紧把身子立正。
“下手轻点啊!我又不是敌人。”里昂抱怨地看着她。
“但你也不是我的男朋友,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?”穆丹朱似乎发现里昂在瞧她,抬起眼睛与他对视。
瞬间气氛有点尴尬。穆丹朱脸一红,马上又地下头去,取下里昂的皮带,把里昂的另一条腿也扎了。
里昂咳嗽声,“甜甜她没事吧?”他问。
“她生气了。叫我来看看你死了没,没死就赶紧滚蛋,以后也不要回去军部了。”
“我求之不得呢!”里昂说,心里隐隐地作痛。当时也是无可奈何,如果他不这样对唐甜甜说,她是不会走的。也罢,既然说了就说了,说出的话如泼出的水,是收不回来的。
穆丹朱帮里昂包扎好后,拍了拍手掌,“好了。我也该走了!”忽然她好奇地看眼里昂问:“你不会死的吧?”
里昂愣了一下,咧嘴一笑。“我怎么会死呢?我要是死了,你这庸医可走不了责任。”
“哈,还是那么嘴贱,难怪甜甜不要你。”
穆丹朱转身离开,向着直升机走回去。那边看不见的大楼外,里昂听到唐甜甜责怪的问:“怎么去了这么久?”
“放心吧,你的小贱人死不了。”
直升机便突突突地冲入天际。里昂爬出阴暗的角落,不舍地凝视着天空上安全离开的绿色小点。忽然旁边的楼柱吊下来一个身影,“里昂!”那人叫了声。里昂转头看去,发现是丁茂。
“你还没死?”里昂有点喜出望外。
“我只是被控制,那能那么容易死?来吧,让我们离开这里。”丁茂朝里昂伸出一只手,他的另一只手挂在绳子上。里昂爬过去,抓住他的手,两人抱在一起,由丁茂吊着绳子缓缓地降下大楼。
“他还在里面,怎么办?”里昂忽然想起无面者躲在大楼里,当黑夜到来的时候,那将是无面者的世界。
“谁管他呢。”丁茂回答,里昂便不再说话。
他们离开大楼不久后,一枚小型的核弹从军部发射,目标锁定无面者躲藏的这栋大楼,轰隆一声,方圆十里都变成一片废墟。
(本章完)